佛系看文码字,杂食动物
不定期放飞自我

【迟勤】梦中过客

给龙哥写的生贺

全文1.3w

岑子默小可爱也在里面~

文章中的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

祝阅读愉快





民国AU



1.

岑子默裹紧身上穿着的大衣,压低了头上带着的帽子,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,敲响了面前的木门。


破旧的木门在被打开时发出了“吱嘎”的响声。来开门的那人身着一身素白的长衫,对岑子默说:“快进来。”岑子默进门后,那人又不放心的四下望了望,确认安全后关上了门。


“勤耕,这次组织给的任务对你来说可能不如前几次简单。”岑子默抬眼望向罗勤耕,“虽然如此,可这次的任务却只能交由你来完成。”“组织下达的命令,我罗勤耕一定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子默,你不必担心,尽管说明。”


“过几日东江会来一个名叫迟瑞的督军。此人先前和一些日本商人暗中勾结,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。组织安排在日本商人身边的眼线找不到突破口,只能从迟瑞这里下手。”岑子默顿了顿,接着说道:“况且,他手上还沾着其他同志的血。”“我要怎么去接触迟瑞?接触后又要如何行动?”“迟瑞对我们来说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的爱好,他喜爱京剧。而你,在东江唱京剧也唱出来了名头,每天来听你唱京剧的人更是不少,你就借这个机会接触迟瑞,先收集一些情报,必要的时候需要你动手。当然,如果你能借他接触到日本商人也是不错的,如果不能的话那就从长计议。”罗勤耕点点头,只见岑子默又拿出了一个信封。“这里面是迟瑞的一些资料,还有他最喜欢的京剧。有些你没唱过的本子,你要学着唱一唱。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,先不要和我主动联系。你多保重。”岑子默说完,围好围巾,又深深地看了罗勤耕一眼,离开了这里。


破旧的小屋里点着蜡烛,火苗跃动着,在罗勤耕脸上打出深浅不一的阴影。罗勤耕拆开信封,拿出了那些迟瑞的资料。


迟瑞的个人资料并不多,只有几行字和一张黑白照片。罗勤耕端详着照片上的迟瑞,记住了这张年轻冷峻的脸。


仔细看完迟瑞的所有资料后,罗勤耕烧毁了迟瑞的个人资料,只留下了那张写着迟瑞喜欢听的京剧本子的纸。而后收拾好留下的痕迹,也离开了这里。








过了几日,迟瑞来到了东江。要说迟瑞本人,是不愿这样高调出现的,但架不住东江市长的热情招待,迟瑞来的那天热闹的像是欢迎英雄归来一样。举办招待会为迟瑞接风洗尘更是一样也没落下,连带着记者拍照昱日便登上了东江报纸的头条。


“罗老板,这是今天的报纸。”罗勤耕正在后院开嗓,身边的小厮跑来给罗勤耕送报纸。罗勤耕停了嗓,对小厮说:“先放在桌上吧。”“好嘞,那就不打扰罗爷了。”小厮放好后,就离开了后院。


罗勤耕又唱了一会儿才停下休息。拿起桌上的茶润嗓子时,却一眼瞥见了报纸上那巨大的标题和下面的照片。“虚伪。现在那些记者也就只会写写这种文章,都是政/fu的喉舌。”罗勤耕虽这样嘀咕着,却还是放下手里的茶盅,拿起报纸仔细看了看。


无非是夸道些好听话,表面的作秀。报社的记者果然没让罗勤耕失望,那些话被罗勤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罗勤耕把报纸丢在一遍,又拿起自己新找的京剧本子练了起来。








“迟督军,这是东江最有名的角儿,您今晚要不要去听听他唱的京剧?那可是一等一的好。”迟瑞微微皱了皱眉,面上带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。昨日的招待会他去已经给足了市长面子,怎么今日还有这种邀约?迟瑞正想开口婉拒,那人又开口了:“今晚东江一些富商名贾也会去。”迟瑞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,富商名贾,自己初来乍到,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拜访一下。“那行,约在几点?”“七点。这是戏票,您收好了。我先告辞了。”“慢走不送。”迟瑞微微颔首,而后拿起被放在梨木桌子上的戏票,细细打量着。


戏票上的人儿一个回眸可谓是摄人魂魄。迟瑞自诩也看过不少京剧见过不少名角儿,可从未见过扮相这么让他惊艳的人。迟瑞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期待来,他期待着夜晚的到来。









“勤耕啊,今晚你得好好表现。”班主语重心长地对罗勤耕说,“你是咱这个戏班子里的顶梁柱,咱这个戏班子大多是靠你撑起来的。今晚你要是表现好了,那咱戏班子人人都能吃上好饭。我可是听说,今晚有大人物要来看你唱戏。”“哪个大人物?班主您也就别抬举我了,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么?天天坐在戏台子底下听我唱戏的也就那么几个,我安安生生唱我的戏就好了,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谁,他来了就是戏台子下一个听戏的。”“诶哟,话是这么说,可咱也得好好表现不是吗?”班主有些急,可他也不能跟罗勤耕来硬的,毕竟罗勤耕火了,是个角儿,更是他这个戏班子的摇钱树。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,这个时候,谁能和钱过不去呢?“况且那个大人物今天还上了报纸呢,你说这能上报纸的人,可不是一般人呐。”


“上报纸了?”正在给自己化妆的罗勤耕听班主这么一说,手顿了一顿,从镜子里斜睨了班主一眼。“对对。叫什么来这?你看我这脑子,记不起来了,好像是叫迟什么。”“是迟瑞吧,我看报纸也见那个名字了。”“对对,就是这个人。来头还不小,市长亲自接待。”罗勤耕不语,继续给自己化妆。“勤耕啊,你是个好孩子,我知道今天这些话你能听进去,今晚你好好表现,我亏待不了你。”“劳烦班主惦记,我会好好表现的。”班主见罗勤耕这样说,也不好再啰嗦些什么,便转身离开了。罗勤耕心里冷哼一声,继续手里的动作。







迟瑞六点半用完晚餐,收拾好便出发了。夜晚的东江街道上并不十分热闹,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和一些黄包车车夫,倒是一些酒楼饭店很是热闹。迟瑞坐在车里,透过车窗打量着这个自己新接触的城市。这次自己来东江,人生地不熟,想要有一片自己的立足之地,还是要按计划慢慢来。迟瑞收回自己的目光,靠在靠背上,闭上眼睛小憩。


罗勤耕所在的戏院在东江最繁华的地方。此时临近开场,戏院门口来来往往的车子行人越来越多。


“督军,到了。”坐在后座的迟瑞睁开眼睛,系好大衣的扣子,推开了车门。


下了车,迟瑞第一次感到东江在夜晚的活力。戏院外人声鼎沸,墙上还贴着今晚要唱的京剧剧名。迟瑞站定,望了望戏院的牌匾,然后抬脚走进了戏院的大门。


大门处早早有人侯着。见到迟瑞,连忙把迟瑞请到一边:“您走这边。”小厮领着迟瑞,绕开拥挤的人群,经过一段路程来到了戏台的前方。“您的座位在这里。”小厮指着一个座位,又对迟瑞说:“您先喝口茶,吃些果子。戏一会儿就开场了。”迟瑞点点头,看着空无一人的戏台。


戏院观众席的灯灭了,只留戏台上的还亮着。梆子的敲击声响起,紧接着传来二胡悠扬的曲调。罗勤耕踩准拍子,从后台出来。还未开口,台下便一片叫好声。迟瑞抬眼看着罗勤耕的唱戏时的身段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京剧那种独特的韵味。


罗勤耕随着器乐的声响吚吚呀呀的唱起来,迟瑞坐在台下,手不自觉的跟着打起了拍子。以迟瑞的眼光来看,罗勤耕的唱腔和身段也算名不虚传。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京剧了,迟瑞欣赏着京剧,心情大好。


台上的罗勤耕趁着间隙用眼角的余光找寻着迟瑞。那人一身藏蓝色的军装,身子挺拔的坐在那里。由于灯光的原因,罗勤耕瞧得迟瑞并不是十分仔细,可台下坐着的那人,与自己在照片见到的,确实是有同一种气质,面容一样的冷峻,很难让人从面上瞧出些什么。罗勤耕收回目光,安心唱完了剩下的部分。








罗勤耕今晚只唱一场,因此唱完后就去后台卸妆了。他一边打理着头上的饰品,一边思索着。迟瑞只从面上看倒也不像是那种会和日本人勾结的,自己也在这戏园子里也算是阅人无数了,那些和日本人勾结的,不都是看中了利益么。浑身上下散发着谄媚的气息,见到日本人时恨不得跪下来亲吻他们的鞋面。罗勤耕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没有骨气和尊严的人,今日在台上匆匆一瞥,迟瑞身上倒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谄媚气息。情报不会错,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他还不够了解吧。罗勤耕这么想着,不知不觉已经把头上的饰品取下来完了。


“勤耕呀,那位迟督军赏了好些小黄鱼*。”班主兴奋的满脸通红,“迟督军的那些赏金我就不要了,都给戏班作为补贴吧。”罗勤耕说着,开始卸脸上的油彩。“哎呀,勤耕果真没变,还是那个好孩子。”老班主得到罗勤耕的答复后,便离开了这里。


罗勤耕坐在化妆镜前,慢慢卸着脸上的油彩,心里很是不屑。谁知道他的那些小黄鱼是从哪里来的,说不定是和日本人交易后的黑心钱,自己才不缺那钱。


打理完自己,罗勤耕把所有东西都归位,和班主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戏院。


迟瑞还坐在戏台下听着第二场戏。第二场戏迟瑞明显感觉到和第一场不同,第一场那青衣的眼神灵动,吐字圆润清脆。这场戏的青衣虽说唱的也还好,可和那个青衣明显差了许多。迟瑞失了听戏的兴致,便坐在台下闭目养神。


虽说自己赏了第一场戏里的青衣不少钱,可自己还不认识他。自己虽然欣赏,又身居高位,可人家未必会稀罕自己,还是不去打扰为好。不过以后在东江,自己闲暇时便有去处了,就来这里听那个角儿的戏,也是一种享受。迟瑞的手敲着椅子的把手,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在东江未来的生活。



2.

距离自己上次听戏,已经过了一星期有余。迟瑞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娱乐的人,因此他把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了解东江上。比如东江的布防情况,富商巨贾和政界之间的联系勾结。放松时偶尔听听留声机,在院子里转一转。虽说自己和在东江的一位日本人有联系,可大多是他联系自己。来东江已经一个多星期了,他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?迟瑞思索着,以日本人在东江的地位,他联系自己不至于如此顾忌。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,他在暗中关注自己,看自己会不会露出什么狐狸尾巴。


迟瑞又梳理了一遍自己来到东江的所做所为,没有什么特别出格、让日本人顾忌的事情。如果非要说有的话,除非自己身边有他安排的眼线关注着自己平时都在关注什么事情。比如了解东江的布防之类。不过,这应该也不会触及日本人的逆鳞。自己身为督军,了解东江布防再正常不过了。自己就安心等待那边的消息吧,迟瑞望着窗外随风颤动的树叶,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。


两天后。


迟瑞收到了一封鸽子送来的密函,密函上写着和自己约见的地点。迟瑞记下地点后便把密函烧毁了。时间约在明晚,迟瑞看着化为灰烬的密函,心道:这东江,到底还是日本人是老大。自己即使摸清了东江的布防和关系网又如何?一环扣一环,不管碰哪个都有可能引爆一串,波及的范围太大,自己在没有完全把握的前提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。


第二天晚上,迟瑞提前来到了日本人要求约见的地方。


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日本建筑,迟瑞刚一迈进门,就明显觉察到屋内装饰是日本风格。在屋内服侍的女人们穿着和服,脚下踩着木屐,颔首低眉,绝不多说一句话。


迟瑞进屋后便由一个日本女人领着。屋内的墙上挂着日本的浮世绘,绘制的是日本神话里凶恶的八岐大蛇。迟瑞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屋子内的布局,便被领到了一扇房门前。女人敲了敲门,屋内传出一声:“请进。”女人推开推拉式的房门,而后在侧身推到一旁,迟瑞跨步迈进了房内。


约迟瑞见面的日本人名叫河村一郎。河村一郎手边的茶壶还在冒着蒸腾的白汽,面前放着一杯茶。“是迟督军吧,快请坐。”河村一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,迟瑞就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

河村一郎拿起茶壶,把烧好的开水倒进自己面前的杯子里。先前搅好的茶粉迅速浮上了水面。“请。”河村一郎说着,在茶杯下垫了一块纱布,放在了迟瑞面前。“这是日本的煎茶,今天有幸请迟督军品尝日本的煎茶。和中国的绿茶略有不同,二者虽各有不同,但我还是很欣赏中国的茶文化的。毕竟源远流长。”“河村先生感兴趣的话我改天一定请您去我府上品茶。来年在送您一盒新鲜的毛尖。”“那在这里先谢过迟督军了。”“不必客气。”


河村一郎笑了笑,接着说:“货快到东江了,到时候还需要你和东江的商会多多沟通,我们才能共同盈利。”“那是。”迟瑞笑笑,饮了一小口茶。“不知这批货要何时才能到达东江呢?我也好和商会有个交代。”“这个就不用督军操心了。”河村一郎笑笑,“我自然不会让督军在商会面前失了信誉的。”“那就好。”


“不知迟督军对哪方面更感兴趣。今天我请了我能找来的最好的艺妓,请迟督军欣赏一下我们日本的三味线。”“有劳河村先生了。”


抱着三味线的日本艺妓推门而入,跪坐在二人一边开始弹奏。乐声响起,迟瑞和河村一郎静默而坐,品着煎茶,欣赏着日本的三味线。


“改日我请河村先生欣赏一下我最喜欢的京剧。”“哦?我倒是听闻过京剧的盛名,只是还未亲身欣赏过。”“那货到那天我请河村先生欣赏京剧如何?”“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“那迟某先告辞了。商会那边我会打点好的。”“那好,迟督军慢走,我就不送了。”迟瑞起身,向河村颔首致意,而后离开了房间。


迟瑞坐在车上,对着手下说:“去上次的戏院。”“好的,督军。”车子驶离了这座古色古香的日本建筑,向着戏院驶去。








“诶哟,这么晚了,迟督军您怎么大驾光临了。”“前些日子我来听戏时那个唱青衣的角儿是谁?我想见见他。”“您说的是哪个青衣?”“唱贵妃醉酒的那个青衣。”“您是说罗老板呐,您稍等,我去后台给您招呼一声。”


罗勤耕唱完了戏,正在后台更衣。“勤耕啊,迟督军来找你了。我来知会你一声,待会儿你更好衣了给我说一声,我让迟督军来见你。”“他来干什么?”“我哪知道,人家指明了要见你。你快点更衣,别让人家等太长时间。”“知道了。”


罗勤耕更好衣出来后,喊了一声:“我好了,让他过来吧。”“哎。”


“迟督军,您这边请。”班主把迟瑞领到后台,“勤耕就在这里。”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。”班主说着,离开了后台。


“久闻迟督军大名,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?”“实不相瞒,迟某有一事相求。”“何事?”“可否请罗老板去我府上唱上几首京剧名篇?我很欣赏您,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到您。我不会亏待罗老板的。”“迟督军这么欣赏我的戏,那我就去您府上献丑了。”“罗老板过谦了。过几日我会派人通知戏院提前准备,迟某就在府上恭候罗老板了。”“哪里哪里。迟督军慢走,我就不送了。”罗勤耕微微躬身,待迟瑞出了后台,才直起身子。


这倒是一个接近迟瑞的好机会,罗勤耕垂眸盯着地面,看来子默给自己的那些资料,派上用场了。


迟瑞从戏院出来坐上车,忍不住又回想起刚刚的惊鸿一瞥。那张脸覆满油彩用戏腔诉说戏中人的离愁别绪时是一种姿态,脱下戏袍抹去油彩身着长衫时又是另一种姿态。不知他是不是习惯穿那素色的长衫,真衬他的气质。分明他只是一个唱戏的,戏里戏外竟会让人产生这是两个人的错觉。也难怪说他的戏好,迟瑞细细回忆着刚刚见面时罗勤耕的一举一动。那人或许不知是唱戏的这么简单,想必还有其他的经历,才会有这种温润的气质。太绝了,迟瑞在心里感叹到。这次请他来在河村面前唱京剧,想必定能让河村眼前一亮。








日子过得很快,迟瑞按照河村的吩咐打点好了商会,没过几天河村就通知迟瑞货已经到东江了。迟瑞知道这一消息后先通知了商会,而后亲自前往戏院通知,可以开始准备了。


还是上午,迟瑞拿着东江有名的点心铺刚做的玫瑰酥饼,按照班主给的地址来到了罗勤耕的住处。迟瑞让手下把车停在街道边,自己拿着点心下车,走到罗勤耕住处的门前。


院子里传来罗勤耕正唱着的戏词声,迟瑞刚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了,站在门前默默欣赏了一会儿,才敲响了罗勤耕住处的门。


“谁呀?”“是我,迟瑞。”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门闩被打开的声音,“你怎么会找到这里?”“是班主告诉我的。”罗勤耕心下了然。“来者是客,那就请迟督军来我这破落院子里坐坐吧。”罗勤耕说着,转身。只给迟瑞留了一个背影。


“罗老板唱的京剧不错,台词功底听得出来很扎实。”“迟督军也喜欢听京剧?”“没事的时候会去戏院听,忙的时候会听听留声机。”迟瑞说着,把手里拿着的点心放在了罗勤耕院子里的桌子上。“这是安家点心铺最有名的玫瑰酥饼,罗老板可以尝尝,很不错的。”“迟督军怕是经常买这些东西送人吧?听别人说好吃自己也说好吃?”罗勤耕揶揄迟瑞道。迟瑞无言,他确实对点心类的不感兴趣,罗勤耕的另一层意思他听明白了,但他没办法反驳,毕竟他确实没尝过安家的玫瑰酥饼,只是听常年跟着自己的副官说这家的玫瑰酥饼好吃,这才买了一袋。


罗勤耕看迟瑞接不上话的样子,不禁笑了。“骗你的,我尝过,确实很不错。”“那你……”“迟督军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啊,多少人惦记着呢。”罗勤耕笑着看迟瑞,“迟督军该不会害羞了吧。”“没有。”“好了,言归正传。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?”“我通知了戏院开始准备了,明晚你来我府上,还唱那晚你唱的贵妃醉酒。”“迟督军不也自诩是爱听京剧的人嘛。怎么?那些都是为了接近我编的?”“罗老板想必误会了,只是那晚的贵妃实在让人难忘,所以……”“所以你想让我再唱一遍?”“对,罗老板如果有其他准备也可以。”“那就不劳烦迟督军费心了。”“迟某先告辞了。”迟瑞说着,抬脚向门外走去。


“迟督军慢走。”罗勤耕给迟瑞道别后,目送着迟瑞离开,直到街道上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。罗勤耕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玫瑰酥饼,打开纸袋子拿出一个尝了一口,玫瑰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唇齿之间。罗勤耕看着酥饼里紫红色的内馅,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。没想到迟瑞开始主动接近自己了,看来自己倒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了。只不过要想离迟瑞更近,还要寻找其他的突破口。






3.

迟瑞和河村约好在货到达的第二日晚邀请河村来自己的府上做客,顺便一睹京剧的风采。


这晚迟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,下人们都在讨论着迟瑞请的角儿——罗勤耕。


“但凡有那罗老板唱的戏呀,一票难求。我还没见过这角儿也没听过他开嗓呢。”“你就是个打下手的,还想看人家名角儿的戏?”那人被嫌弃了也不气恼,接着说:“我倒是想见见这角儿,到底是不是外人说的那般好。”“你可别到时候误了正事,督军不得把你皮扒了。你干得好迟早能看上那角儿一眼。再说了,整个东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角儿,你那么纳罕他做甚?”“这你就不懂了,听闻那是个男旦,生得一副好皮囊,谁不想一饱眼福?”“你也就想想。赶紧干活去吧。”


戏台搭在迟府的开阔处,灯光器乐也早已准备好。“河村先生请。今晚就坐在迟某的院子里品品茶,赏赏京剧。”“好。”河村一郎笑着点点头。


迟瑞挥挥手,示意可以开始了。第一曲罗勤耕唱的仍是贵妃醉酒,迟瑞放下手中的茶杯,认真听着罗勤耕唱戏。


罗勤耕从帘子后出来看到戏台子下坐着的人后,不禁有一瞬间的慌神,所幸没有太大的差错,顺利的唱完了这台戏。


“京剧确实不错,难怪迟督军这么喜欢。”河村一郎听完罗勤耕唱的所有戏曲后,赞不绝口。“那个人唱的不错。”河村指着站在台上还未下去的罗勤耕说。“想必也很漂亮,是个美人。”河村一郎笑着,“迟督军真是好眼光。”“哪里哪里,我只是纯粹的欣赏罢了。”“哦?迟督军没兴趣吗?”“虽是唱戏的又生的漂亮,但也要对他尊重些。毕竟京剧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艺术。”“那倒也是。”


“今夜茶和戏都不错,迟督军费心了。”“哪里哪里,您慢走。”迟瑞站在迟府大门,目送着河村的车子远去,转身却碰到了正准备走的罗勤耕。


罗勤耕已经换下了戏服,只是脸上还带着油彩。抬眸望向迟瑞的那一刻,迟瑞只觉得是戏中人在望着自己。


“要回去了?我送送你吧。”“不劳烦迟督军了,您早些休息吧。”“我还是送你回去吧。”迟瑞捉住罗勤耕的手,扭头对着身边的副官说:“去把车开过来,我送罗老板回去。”







罗勤耕坐在迟瑞车上,看着迟瑞的侧脸,开口道:“你不用这么麻烦的。”“没事,总比你一个人回家安全。”“希望督军是真的为我的安全着想。”迟瑞失笑:“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,你都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危险。今天坐在台下的一个日本人跟我说你生的漂亮。我说对你只是纯粹的欣赏,并无非分之想。”“哦?迟督军真是这么想的?”罗勤耕轻笑。“真的,人生于乱世之中,能凭自己本事挣钱的都是厉害人。”“想必迟督军也是个厉害人,青年才俊,早早就成为了督军。哪是我这等人能比的。”“话不能这么说,这京剧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,不能断。我跟你比起来,也不过是一介莽夫。”“迟督军过谦了。多谢您今晚送我回来。”“没事,你最近多注意安全。”“你是怕那个日本人找上我?没事,该来的总会来。”


罗勤耕下车,转身向住处走去。迟瑞看着罗勤耕进屋,才发动车子离开。






货已经到了东江,迟瑞自从那晚后便忙着和商会交接。这批从日本来的货不只是普通的茶叶烟酒,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货物需要处理。迟瑞带着人,把这批货运送到了一个秘密仓库里放了起来。


那是一批ya/片。迟瑞知道那东西的厉害,因此能离多远就离多远。但这批货自己必须处理好,滴水不漏,才能让河村对自己百分之百信任,否则前功尽弃。这东西在东江不难找下家,烟馆子多的是,但关键是要找肯出大价钱买的。这批货纯度高,河村拿不到他想要的收益必定不会乐意。河村虽然是日本商人,但背景可不简单,因此这件事必须办好。要说东江最大的烟馆,关青杰那家算是最大的了。不如今晚和他一聚,谈谈这批货的价钱。


这几日罗勤耕一直在回想着迟瑞送自己回家那晚说的话。如果能借此接触到那个日本人倒也不是一件坏事,只是子默给自己传达的任务是接近迟瑞。万一因为自己动作的冒失给组织带来危险,这就变成了一件不值当的事。还是小心行事为妙,罗勤耕坐在椅子上,想着接下来的对策。迟瑞这几日都未找过自己,上次见面还是去迟府唱戏那次。


从那晚迟瑞对自己说的话来看,他只是单纯欣赏京剧而已。但如此一来,接近他就增加了难度。罗勤耕最后得出结论:先静静观望,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。


迟瑞和关青杰关于这批货价钱谈的还算顺利,关青杰向来认为只要是好货,买了就没有赔本的道理,愉快的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货款,剩下的等货到了再一次性付清。迟瑞处理完这些事情,打算去找罗勤耕。有些日子没见罗勤耕了,迟瑞有些怀念罗勤耕那独特的戏腔。


迟瑞在去之前没再买点心,而是专门绕道去了一家当铺,买下了自己之前看中的一本京剧本子,那上面的京剧迟瑞很是喜欢。原本迟瑞并未想买下,他认为自己也就没事听听京剧,只不过是自己多年形成的习惯,没想到遇上了罗勤耕。自己本就欣赏他,二人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也就是京剧了,何必送那些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。迟瑞想起上次送罗勤耕的玫瑰酥饼,脸颊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。罢了,已经过去了,何必再纠结呢。迟瑞拿着包好的本子,开着车,向罗勤耕的住处驶去。


此时的东江下起了小雨,到处都是湿漉漉的。迟瑞把车停好,撑着伞拿着自己给罗勤耕准备的京剧本子,走到门前敲响了门。


连续几下,无人应答。迟瑞又喊了罗勤耕的名字,但仍然没有人来开门。今天他去戏院排练了么?迟瑞坐回车,又去往了戏院。


白天戏院不开张,迟瑞敲开戏院的门后找到班主,问罗勤耕在哪里。班主却说:“勤耕几天前被一个日本人请走了,说是喜欢听勤耕的戏,要让勤耕唱给他听。不过算起来,今天勤耕也该回来了。”迟瑞听到罗勤耕被日本人请走时一向冷静的大脑突然不受控制,他开着自己的车,驶向河村的府邸。


那晚河村暗示的很明显,迟瑞无法去想,也不敢去想,罗勤耕这几日到底如何了。车胎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打着滑,车子几近失控,终于在逼近河村府邸时,迟瑞强迫自己把车停了下来。


他是欣赏罗勤耕的,宛若在普通的石头堆里发现了一块美玉那般。这块美玉在迟瑞看来是美好的,他不愿去玷污亵玩,他宁愿和他保持距离,默默欣赏。那日邀请河村欣赏罗勤耕唱的戏,其实迟瑞自己明白,是有几分小心思在里面的。可他错了,他错看了河村,也低估了自己对罗勤耕在意程度。


迟瑞的车就停在河村府邸的不远处,迟瑞看向河村府邸的大门口,突然发现熟悉的素白色长衫映入眼帘。素白色长衫的身边,还有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,是河村。迟瑞坐在车里,看着河村和罗勤耕说着话,自己却坐在车里不能动作。直到河村转身迈入府邸,迟瑞打开车门,快步走向罗勤耕。


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罗勤耕看到迟瑞还是颇为惊讶。迟瑞不语,只是拉着罗勤耕的手,走到了自己的车边。


迟瑞认真看着面前的罗勤耕,他还是那个他,一切好像都没变,可好像也变了。“你进来安好?”“一切都好。”迟瑞握了握拳,沉默了一会儿说道:“先上车吧。”


“你还没回答我,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“我去你的住处找你,没有人。就去了戏院,后来班主告诉我你被一个日本人请走,我猜就是他把你请走的。”“迟督军大可不必为了我如此劳心费神。”“我只是,放心不下。”迟瑞问不出口,也不知如何开口。自己没有过问他的权利,不管如何,那都是他的选择。


迟瑞不再言语,发动车子,向迟府驶去。


“麻烦罗老板现在迟府将就几天,近些天东江不是很太平。你一个人住着,不安全。”“那就麻烦迟督军了。”迟瑞没想到罗勤耕会答应的如此爽快,不过倒也省去了那些挽留的措辞。“算不上麻烦,罗老板客气了。”


傍晚用过饭后,迟瑞敲响了罗勤耕房间的门:“在吗?”“您请进。”迟瑞拿着白天去当铺买下的京剧本子,说:“今天去找你是想给你这个。”迟瑞说着,把手里拿着的本子递给了罗勤耕。“这本子很少见了,算是稀品。迟督军有心了。”“哪里,罗老板本就是唱京剧的,送你这个本子也算是投其所好。”“谢谢迟督军了。”“客气了。那罗老板就先休息吧。”







4.

罗勤耕怎会不明白迟瑞的意思。那天虽然没有挑明,但聪明如罗勤耕,早就明白了迟瑞想说什么。不过让自己住进迟府倒是始料未及,不过倒方便自己接触迟瑞和他身边的人了。虽然如此,但还不能轻举妄动,不能让迟瑞发现端倪。


在迟府住了两天罗勤耕就摸清了这里的结构以及迟瑞的作息。只是迟瑞的书房从不让任何人进,罗勤耕只在一次招呼迟瑞下楼吃饭时隐约窥见了书房的布局,倒也没什么特别的。


时日一长,罗勤耕已经熟悉了迟府每一处地方。这天迟瑞照常出门处理公务,罗勤耕决定进入迟瑞的书房。


迟瑞的书房有一扇窗户,朝向迟府里的一片竹林。靠近墙壁的竹林外围种着一排大树,枝繁叶茂。罗勤耕换下了自己常穿的长衫,从自己房间的窗口跳了出去,来到了迟府的竹林。


罗勤耕身手不错,这点只有他自己知道。越过竹林,罗勤耕灵活的爬上大树,踩着粗壮的枝桠来到迟瑞书房的窗口。窗户是虚掩着的,罗勤耕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,闪身跳了进去。


迟瑞的书桌很整洁,书架上放着《孙子兵法》等诸如此类的书,还有一格,迟瑞专门空出来放和京剧有关的书籍。罗勤耕拉开迟瑞书桌旁的抽屉,都是一些平时的文件,翻开来看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。直到罗勤耕翻出了一个信封,是自己熟悉的样式。难道这是迟瑞从被捕同志那里得到的?罗勤耕正想打开信封,却听到窗外有人喊:“张妈,督军回来了,饭菜烧好没有?”罗勤耕只能把信封放回原处,把所有东西归位。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,罗勤耕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换回了常穿的长衫。


迟瑞得到的信息到底是什么?其他同志会不会有暴露的危险?罗勤耕罕见的焦急起来,如果其他人有暴露的危险,那这么多年在东江建立起来的情报网,将会毁于一旦。


“勤耕,你在吗?开饭了。”迟瑞敲门的声音拉回了罗勤耕的思绪,连忙应道:“你先去吃吧,我过会儿就来。”在迟府住了半个多月,罗勤耕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,习惯了每日和迟瑞的相处。可他和他之间,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。倘若迟瑞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对待自己了。罗勤耕强拉回思绪,这几日还是联络一下子默,向他反应一下情况。


“今天回家我顺路去买了生煎包,你快来尝尝,刚出炉的,还热乎着呢。”罗勤耕心不在焉的搅着自己碗里的面,没有理会迟瑞。“今天这是怎么了?有什么烦心事吗?”罗勤耕愣了一下,随口扯了一句:“今天排的本子我唱的不是很好,没有我想要的效果。”“怎么会,勤耕你唱的最好了。”二人相处时间长了,称呼也变了,不似之前那般生疏了。“你就别夸了,我清楚自己的状态。”“好,那就吃好了再去练。不好好吃饭,怎么会唱的好呢?这生煎是专门为你买的,快尝尝。”迟瑞看着罗勤耕,好声好气地劝慰。“嗯。”罗勤耕扯了扯嘴角,勉强向迟瑞笑了笑。






罗勤耕下午说自己要去戏院,来到戏院后又换了一身衣服,戴了一顶礼帽,伪装成看客又遛了出来。,最后来到了一家洋人开的高级会所,岑子默是里面的钢琴师。


罗勤耕进入会所后到处转了转,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,来到了岑子默的房间,用特定的方式敲响了岑子默的门。


岑子默开门后,罗勤耕迅速进入房间。“我今天在迟瑞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信封。”“信封?”“对,就是那种特别的信封。但我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有什么他就回来了。我有些担心,所以就来找你了。”“你来的时候没人跟着你吧?”“没有,我先去的戏院,来的时候又转了好几圈,最后才来找的你。”“你先呆着,我想想接下来的对策。”


可他们不知道的是,在罗勤耕进门后,和岑子默相隔不远的房间里发出了一份电报:琉璃会所有共产dang,速来。


“你先不要慌,我今晚先向上面发电报汇报一下。你先回去,毕竟这里不是联络点,不安全。”岑子默正说着,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岑子默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看了一眼,发现是迟瑞带着人来了。“坏了,你被会所里伪装的特务盯上了。你先从这条密道走。”“你怎么办?”“我会离开的,但今后你可能就联系不上组织了。你一定要小心,别忘了任务。”走廊里已经传来闹哄哄的声音,岑子默把罗勤耕推进密道:“我可能离开不了了,他们快来了。我尽力脱住他们,你快走。”岑子默说完,关上了密道的门。罗勤耕抹掉脸上的泪痕,快速的从密道逃了出去。


岑子默的房门被撞开,迟瑞走了进来。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岑子默,问道:“有人举报在这里发现了共产dang。”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我一直就在这里,怎么可能有什么共产dang。”“给我搜。”


迟瑞的手下把岑子默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,最后翻出了一台电报机。“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带回去。”迟瑞一声令下,让人把岑子默拷了起来。







“你给我说清楚这电报机的来历,我可以饶你不死。”“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屋子里会出现电报机。”迟瑞转身,便有人拿着鞭子向岑子默身上招呼。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。”“你们这些垃圾,只会污蔑,说我是共产dang,证据呢?”“那这电报机是从哪里来的?”“你真的想知道?那就下去让阎王告诉你吧。”又是一顿鞭子,迟瑞失望的叹了一口气,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好好想想。”说完便离开了牢房。


罗勤耕从密道逃出来后又回到了戏院,换回衣服后迅速回到了迟府。自己的一时冲动让前期的努力白白浪费,而自己唯一的联络人岑子默也被捕了。


罗勤耕有些恍惚,子默拼出了性命保住自己,自己无论如何,也要完成任务。







东江已经进入了深秋,城郊江边的梧桐树的叶子已经由深绿转为枯黄,落了一地。迟瑞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,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站在江边,看着江水滚滚而去。


“近来还好吧。”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迟瑞身边,问道。“还好吧,吴叔。”迟瑞摘下帽子拿在手里,苦笑了一下。“岑子默被捕了,我不能保他。又牺牲了一个同志。”“费了这么大功夫打进敌人内部,你要保护好自己。”“我明白。可我真的不想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在我面前倒下了。”“你再忍忍,这是无奈之举。”“我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,这层皮牢牢的穿在我的身上,所有人都认为我十恶不赦。那些被捕的同志骂我,让我去死。我有时候倒觉得,真不如去死。”“你冷静冷静,为了你走到这一步,我们牺牲了多少人。”“我怎么冷静?我每天都要受着良心的折磨,我真的够了。”“那能怎么办?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,说放弃就放弃吗?迟瑞啊,你再忍忍,马上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。”“就是这江水,也比我自由。”吴叔不再言语,陪着迟瑞站在江边,让迟瑞发泄自己的情绪。


迟瑞心里明白,自己终要背负着身上的责任向前走。唯一能让自己放松的,也只有罗勤耕的唱的戏。迟瑞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罗勤耕,自己从一开始的欣赏,到后来的在意,让他住在迟府。对罗勤耕态度的转变迟瑞自己都没有察觉变化的是如此之快,一想到他,迟瑞平静了许多,心里好像都被温柔填满了。他不得不承认,和罗勤耕相处的这几个月,他动心了。









5.

罗勤耕自那日之后依旧在迟府住着,既然已经接近了,那便更不能后退。往后的日子里,罗勤耕明显的察觉到了迟瑞对他态度的变化。这是个好兆头,既然如此,那倒不如利用这个把他诱骗过来为子默报仇。罗勤耕在心里计划好后!便开始实施。


迟瑞的生日快到了,迟府上上下下张罗着为迟瑞庆生。说是庆生,不过也是借这个机会和那些富商名贾和政界名人拉近关系。罗勤耕听说后,特意去找迟瑞,说自己要在迟瑞生日那天给他唱上一曲。迟瑞自然高兴的不得了,连忙安排人把罗勤耕需要的人请来,再把东西布置好。


迟瑞生日那天,罗勤耕坐在后台为自己上妆。罗勤耕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,这是最后一次唱了,没想到还是便宜了迟瑞。不过为了子默,值了。罗勤耕笑中带泪,子默,我给你报仇了,愿你在天能瞑目。


等到罗勤耕登台献唱时,迟瑞被接连灌酒,已经醉的差不多了。熟悉的戏腔又在耳边响起,迟瑞醉眼朦胧的看向台上的罗勤耕,他今天格外美。脸看着比过去圆润了些,看来在迟府他过的还不错。迟瑞想着,不自觉的笑了起来。


一曲终了,罗勤耕换下戏服,穿回自己的长衫。他记得迟瑞最喜欢自己穿素白色的长衫,看他不施粉黛的眉眼。他出了临时搭建起的棚子,然后去找迟瑞。


迟瑞正在送客,这是最后走的客人了,客人看到来找迟瑞的罗勤耕,不仅揶揄道:“美人在怀,迟督军快回吧,不用送了。”“那您慢走。”迟瑞挥挥手,转身往回走,不料被绊了一下,扑在了罗勤耕的怀里。熟悉的淡香萦绕在迟瑞鼻间,迟瑞不仅拥住了罗勤耕:“我想抱你一会儿。”罗勤耕站在那里,好声劝道:“快回屋,外面凉。”“好,听你的。”迟瑞笑着,被罗勤耕架着回了屋。


罗勤耕把迟瑞放在床上,却被迟瑞一把拉住。“你能不能不要走。”“好。”这正中罗勤耕的下怀,他温柔的笑着,坐在了迟瑞的身边。


“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?”“什么感觉?”“我喜欢你。我喜欢你唱京剧时的身段,喜欢你平日里素静的眉眼。你单是坐在那里,在我心里就好像一幅画,美得让我留恋。”迟瑞从床上坐了起来,把罗勤耕拥在怀里,低头吻住了他的唇,温柔缱绻。


罗勤耕并没有推开迟瑞,他回应着他,伸手去解迟瑞的扣子。迟瑞心里一喜,原来罗勤耕,心里有他。他抚摸着罗勤耕的身子,解开长衫的扣子。罗勤耕白净的胸脯裸露在迟瑞面前,迟瑞低下头温柔的吻着。


罗勤耕和迟瑞缠绵着,等待着机会。在迟瑞撩起罗勤耕长衫的那一刻,罗勤耕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,刺向了迟瑞。迟瑞到底是习武之人,伸出小臂挡住了罗勤耕这一刀。


匕首刺进了迟瑞的小臂,迟瑞的酒醒了大半,而后强忍着疼痛把罗勤耕压在了身下。“你想干什么?”“不是很明显吗?迟督军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吧。”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罗勤耕被压在迟瑞身下,沉默不语。


“不愿说是吗?”迟瑞苦笑了一下,放开了罗勤耕。“你走吧。”罗勤耕穿好自己的衣服,深深的看了一眼迟瑞。“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。你如果还愿留在东江,那你就还回戏院,如果不愿,那就离开东江。”迟瑞靠在一遍,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对罗勤耕说的那句“我喜欢你”什么也不是。血很快浸透了迟瑞的衣服,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。


迟瑞扭头,看向窗外的月亮。随后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,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,却发现罗勤耕早已不在那里。








6.

此后,盛极一时的名角儿罗勤耕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东江。迟督军还是那个迟督军,只不过会在某个夜晚,对着那件熟悉的素白色长衫静静的发呆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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